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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重找工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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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憶總是美好又殘忍的,方姨的記憶片斷裏準是還殘留著小時候方興艾打球的影像,因此她才會說“寶寶沒有了,不見了。”

思綰十分心疼地輕撫著她的雙肩,說:“方姨,寶寶被媽媽喊回家吃飯了呢。我們也回家去好嗎?”

方姨似乎聽懂了,便很高興地說:“好,回家,和寶寶一起吃飯。”

思綰推著輪椅慢慢朝病房方向走,她邊走邊問:“方姨,那個大維這幾天來看你了沒有?”

方姨嘴裏自顧自說:“回家,和寶寶吃飯。”她此時全身心想的也許都是要回家和自己孩子一起吃晚飯了。

餵她吃過晚飯,思綰細心地為她修剪了手指甲和腳指甲,然後輕輕捏著她的雙腳、雙臂和頭部,她因為經常練瑜伽,略懂一點穴位,知道哪些穴位是安神醒腦的。她的手法也力道適中,方姨似乎非常受用,不一會,竟被她捏的睡著了。

她將方姨安頓到床上,這時外面天已黑透,她一個人踏著屋外逼人的寒氣,往停車場走去,由於在郊區,害怕回去太晚不好打車,來時,她找同事借了一輛車開過來。

在停車場,她看到了大維的那輛二手豐田,端端正正停在她的汽車旁邊。她趕緊奔到車旁,車上了鎖。

她又一個人奔到病房附近,上上下下尋找一番,方姨還在安靜地睡著,大維仍然不見。

他既然來了,那又去哪兒了呢?

途經傍晚那個球場時,球場燈火通明,這是個燈光球場。一群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在場子裏奔跑著、輕呼著。一個挺拔的身影在人群裏一晃而過,思綰定睛一看:原來是大維。

大維在球場裏有力地奔跑著,手裏十分靈活地運著藍球,他巧妙地躲過一眾窮追猛打,將藍球運送到自己隊的藍框下,一個跳躍,左手穩穩地將球舉起送進了藍框,一個2分球!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,一氣呵成,非常漂亮流暢。

思綰在一邊看得眼花繚亂,待看到最後一個投藍的動作時,她突然抑制不住自己,淚流滿面起來:太像了!

這個動作,活脫脫就是小艾哥哥再世啊!她對當初小艾哥哥投藍的動作印象十分深刻,因為他跟別人不一樣,別人一般右手托著球,左手助力舉起投藍,但小艾是相反的,一般用左手托著球,右手助力,將球投進去,且基本上一投一個準。小思綰總是在一邊看著歡呼不停。

難道這也是巧合嗎?她不相信會有幾種巧合在同一個人身上重現。那就太奇怪了!

方興艾並沒有看到她,她站了一會,只得默默地離去。走時,她多了一個心眼,找門房負責登記的大爺要來那個來客登記冊,抄下他的聯系電話。之前的手機號,他已經停機。也許他是打定主意不想再讓熟識的人打攪他。

大維其實早已發現了思綰,他故意裝作沒看見,仍若無其事打著球。其實在方姨的病房外,在思綰為她修剪指甲、按摩穴位時,他便已經到了,他在窗外站了很久,用充滿覆雜的表情看著裏面這個認真細心的姑娘。

他們自那天從荊華回來分手後,他便換了手機號和原來的聯系方式。他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,和過去作個了斷。

可是,他也騙不了自己的內心,一看到這美麗嬌嫩的影子,他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牢牢盯著她,他貪婪地看著她嬌美的容顏和蔥白似的小手,心裏翻江倒海。他承認:這個小女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俘獲了自己的內心。她的一顰一笑都緊緊扣著他的心緒,讓他隨她一起笑、一起憂。他想牢牢的擁抱她,可是理智又告訴自己:這不可以。

他始終認為自己像個無根的萍蹤,不知道從哪裏來,又要到哪兒去,何況還患有這種令人煩惱的疾病。她是個好姑娘,像個瓷娃娃般嬌嫩,理應得到最好的守護,而他卻不具備守護的條件和裝備,他不願連累她,那就只好遠遠地逃離她、躲開她。

他眼看著她從病房出去,便悄悄閃到一邊,沒有去追。

然後他來到球場,看見一撥熱火朝天打球的人,忽然就有種發洩的欲望。他脫了外套,加入他們的隊伍,嫻熟地和他們打在一起。

結果一瞬間,他又突然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站在了球場邊,他嚇得一哆嗦,趕緊裝作沒事人似的運球、投藍。

等看到她終於走了,他也像洩了氣的皮球樣站住了。球隊的人問他:嘿,你怎麽不打了?

他低低地說:“對不起,我身體有些不適,不能過份劇烈運動。”

有那麽一刻,他多麽想沖過去,把她追回來,問她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?有沒有像他想她一樣想著他?他覺得自己活得十分窩囊,想愛的人不能愛,想做的事不能做。這算他媽的什麽事啊!

為了排遣孤獨和寂寞,他將全幅心思投入到他的化妝品研究上。他看到一家國際非常知名的化妝品中國區企業招高級研發人員,便不在意地投了簡歷。對方也許被他的履歷和成果驚呆了,馬上聯系他,讓他去面試。很快他就被錄用了,起薪就是十萬月薪,並承諾會隨著研發成果,按比例分成獎金。但同時,這家企業壓力也非常大,工作幾乎是超負荷的,應聘經理讓他做好思想準備。

他想正好,這樣自己便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了,何以解憂?唯有研究!

他當即果斷地和對方簽了合同。他要用拼命的工作來麻痹自己。

只是那個秋吉,無論他走到哪,她好像都有辦法找到他。他剛前腳進這家公司,後腳她就應聘進來了,還是當他的助手。他非常驚奇,想不通她是怎麽也應聘進這家公司,她卻十分得意地朝他笑:“大維先生,看來我倆真是前世有緣啊,我們又碰到一起啦!”

他苦笑著無奈地聳聳肩:這個N市,真是個魔幻般的城市,這裏的人們,為什麽都像幽靈一樣,躲也躲不了,逃也逃不脫。既然如此,那就坦然面對這一切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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